韦夫人心头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计较。太子势败,国公府仅遭贬黜已属万幸,宝恒自幼为太子伴读,他们自是要远远逃开躲避些风头的。但她本就是从江淮而来的浮萍,贫贱潦倒过,才更知荣华富贵的好处。更何况,唯一可倚靠的男人过世了,这府内上上下下,有谁真正拿她当作家人呢?她出身低微,伏低做小才在府内谋得一席之地,可作母亲的人,又怎忍心子女亦受着半分的委屈隐忍呢?
因着她这娘亲的出身,宝音宝瑞自小得的各方恩宠就比不得宝璋宝恒那一边。以前瞧着多眼红妒忌,一个自小是太子伴读,一个是天恩浩荡的荣硕郡主,如今想来,倒真真是祸福相倚。天大的福分,亦是天大的叵测。但他们左右,是没有随着一同回南直隶藏头躲脑的道理的。
她手触过茶盏,茶是陈年翻叶的龙井,在沉褐色融光中泛着流碎浮沫。自然算不得好茶,不过比之宝瑞房里送来的茶包粗饮,却到底也是高下立别。
曾经连玉燕盏里一丝冰屑都不得马虎的国公府啊,荣华消逝,瞬息之间。可纵然落到尘埃里,却到底比她的宝瑞宝音高上一头。只盼得宝瑞争气,满腔笔墨才学,将来若挣得三分荣耀功名,才真真让她们这一房脊梁打直扬眉吐气。
她手中丝绢微微拂落膝上:“当今圣上以孝为崇,林家如今朝堂地位尴尬,若是自请回南直隶守,官家怕也是乐见其成。府内一番变故,到底是拖累郡主。难为郡主素来和善仁爱,虽归住国公府不多,对宝音宝恒却是百般照拂。我也替她们先谢过姊姊顾爱了。”
宝璋心中不耐烦。树倒猕猴散,她自小长在深宫,见得最多便是这番。利益散尽富贵幻灭,大约也就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运。这院子内外,想着分家拆院的,怕也不止是她韦夫人一个人的想法打算。只可笑父亲当年为这女人,跟府里闹着那样一番地覆天翻。
她咳嗽了两声,微微把这不耐烦放上脸色,沉着脸拿场面话敷衍她离去。刚出得院子,玉吟对着院外唾了一口:“到底是姨娘的出身,再多的绫罗绸缎,改不了一副小家短视的嘴脸。”
宝璋也不驳她,只端起茶喝了两口,蹙着眉交待:“我这些天药汤的银子,从我私房里拿一份补齐给东边。”
一番应付下来,眼皮竟也不跳了。宝璋走进阁内,抱出自己的沉香木匣子,盘算着里里外外资产,越发的沉默叹气。
到了日暮,她换了男装,不顾玉吟劝阻,嘱咐着她一番交待,便唤来宝恒的近侍阿箬出了院门。
宝恒已闭门院落耽于酒律多日,经他院前紧闭铜门时,宝璋本想叫上他一起出门。但想着他们前些时日那般争吵,他说出那样伤自己的话,自己若先去低头,实在大大失了面子,慢了步伐里里外外晃了好几眼,又捂了捂怀里揣着的轻飘飘温热两张银票,终是转过头带着阿箬顾自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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